第(2/3)页 杨乐多脖子一缩,再不敢多言。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些往日里绫罗绸缎、涂脂抹粉、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夫人小姐们,在昏暗矿洞里挥汗如雨、蓬头垢面的样子……打了个寒颤,赶紧把画面驱散。 算了,不能多问了。反正……不是自己去挖矿就好。 他躬身告退,匆匆去安排这一系列让他头皮发麻却又不敢不办的指令。同时心里暗暗发誓,以后在侯爷面前,能少问就少问,能点头就点头。 这位爷的手段……实在太“干脆”了。干脆得让人心肝儿颤。 一箱箱陈年账册、往来密信、暗账被翻检出来,如同撬开了沿海世家数代积累的隐秘。更汹涌的,是如雪片般飞入府衙的检举状子。 有佃户颤抖着手,按上红指印,控诉东家如何巧立名目,将田赋加到让人活不下去的地步,逼得人卖儿鬻女,而他们的粮食,却有一部分悄悄装上了前往某个荒僻渔村的牛车。 有码头苦力,结结巴巴地口述,哪家商行的管事,常在天黑后接待一些口音古怪、矮小精悍的“客人”,搬运些沉重却封得严严实实的箱子上下船,却不准人多问一句。 有被遣散或主动逃离的丫鬟小厮,红着眼圈,低声说出某年某月,老爷秘密接待过谁,谈的是什么“海上生意”,分的是什么“红”。 桩桩件件,或大或小,或直接或间接,相互印证,彼此勾连,将那些被抓起来的世家豪绅、富商巨贾的罪名,捶打得越来越实,也越来越触目惊心。 一张由贪婪、背叛、血腥利益编织而成的大网,在日光下渐渐显露出它狰狞的全貌。 天下最易哄骗的是老百姓。最难瞒得住的也是老百姓。 无力反抗不代表一无所知。 当然,泥沙俱下之时,也少不了趁机浑水摸鱼的家伙。 有个游手好闲的混混,就因为垂涎邻居新娶的媳妇貌美,竟也递了状子,告那老实巴交的邻居“常与海岛来客秘会,行迹可疑”。 这漏洞百出的诬告,甚至不用杨乐多亲自过问,下面负责初审的文吏略一盘问,便戳得千疮百孔。 肖尘得知后,只批复:“诬告同罪。” 第(2/3)页